思念小妹

菱小我三歲,依大哥說法屬不同世代的兄妹,讀書時我在新竹菱在台南,工作時我在高雄菱在台北,除了過年過節大家齊聚媽那裡和菱接觸機會委實不多,不久她就和耀興出國了。菱年紀最小,是俞家的寶,漂亮,會彈琴,姊姊哥哥都讓著她,不過也不記得有委屈勉強相讓的時候。我神經大條,成天跟著爸遞工具,拆電器、機車…自得其樂,從來沒想或抱怨沒學琴是不是公平。

九〇年定居南加,孩子上大學時和在北加的大妹接觸機會多了,才知兩個妹妹對二哥的抱怨是講話很兇、小氣,連在LINE的對話用“呵呵”都很有意見,呵呵,內部矛盾,自家人批評除了摸摸鼻子還能咋樣!
菱住外州依舊接觸不多,直到媽常住菱那兒,來往自然多些,一次偶爾聽到菱對人說「二哥並不小氣啊」,稍鬆口氣,是啊,二哥本就不那麼沒人味。

媽晚年在大哥和菱家輪流居住,相聚在媽身旁的時候真是珍貴難得,大家高高興興聊聊吃吃喝喝,今後此景只能在夢裡追憶,由衷感激大哥、大嫂和耀興、菱的付出。

去年初菱罹患腸癌,我們為菱禱告,幫著打聽舒緩化療副作用的食品…,經過放化療菱病情得到緩解,還能和耀興出去旅遊,著實為他們高興。今年初雖知菱又開始化療,只當為根治病灶並不特別擔心。但聽到菱開始用全靜脈營養(TPN)時我心咯噔一下才知事態嚴重。提到〇八年二嫂因胃腺癌腸道堵塞使用TPN因為沒有其他選擇,幾次暗示菱應盡可能自己進全或半流質食物,讓身體維持或恢復基本消化功能。是那年我開始懷疑「人定勝天」的虛妄,對菱又不便明說。耀興後來談到菱那段時間的心境,確實,換了我也不一定能做到。

菱息了世間勞苦,暫時離別總難免帶著些許失落,但我並不悲傷,因有永生的盼望。只有些懊惱,菱才退休,那麼年輕,應該享受更長久和耀興、子女和孫女的天倫樂。但「因我所遭遇的是出於你,我就默然不語。」

寄居世界的二哥 記於二〇二三年十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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